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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聲“也成”，他還真的有點餓了。
謝橘年麻溜卷起袖子，開始煮面起來了。
煮一碗面對她來說是小菜一碟，這正院的小廚房中的爐子上時時刻刻都熬著雞湯，她只要揉好面團，切成面條，到時候再切幾片鹵好的牛肉丟進去就是了，最後更是撒上了些蔥花和胡椒粉，更是給沈易北煎了一只流心的雞蛋，這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雞湯面就端到了沈易北跟前。
沈易北原本是半信半疑的，可看著她那麻溜的動作，眼中的驚愕便止不住了，老祖宗身邊的二等丫鬟，雖說是丫鬟，可吃穿住行能比得上不少尋常百姓家的姑娘了，平日裏是連廚房都不會輕易去的，她，怎麽會下廚了？
他吃了一口面，更是覺得味道極好，比正院小廚房廚娘所做的面味道好多了。
他素來是不大喜歡吃面食的，如今卻是一口接一口。
一旁的謝橘年已經有了幾分睡意，只想能早些回去睡一覺，她可不比沈易北是個閑散侯爺，明兒她一大早還得起來幹活了。
好不容易等著沈易北一碗面吃完了，謝橘年忙道：“侯爺，奴婢是不是能走了？”
沈易北一點睡意都沒有，可象征這個時候天色不早了，只沖著謝橘年揮了揮手。
謝橘年像只兔子似的就逃開了。
吃飽喝足，謝橘年自然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等著她到了宋雲瑤身邊伺候的時候，還打了兩個哈欠。
好在如今的宋雲瑤正在專心致志抄寫佛經，壓根就沒註意到她。
020 長寧侯府二房的姑娘
謝橘年也覺得奇怪得很，宋雲瑤身邊明明是不缺人伺候的，怎麽就點了她來伺候了？
可等著宋雲瑤一開口，她便明白了，“……你在老祖宗身邊伺候多年，按理說老祖宗的脾氣秉性你應該知道些的，知道些什麽都與我說出來吧！”
她是典型的以夫為天那一種類型，凡事都圍著丈夫打轉，昨晚上見著沈易北像是維護著老祖宗的意思，如今就想著該怎麽討好老祖宗了。
只是這個問題還真的是有些為難謝橘年了，她腦子裏擁有兩個人的記憶，更何況原來謝橘年小姑娘對老祖宗也不是十分上心，這些事兒她可是記不得了，如今想了好半天才道：“老祖宗就是那種別人對她好，她就會對別人好的人，要是別人對她不好，她也不會對別人客氣……”
呃，她記得珍珠好像這樣和她說過！
宋雲瑤一直埋頭抄佛經，如今淡淡道：“還有了？”
謝橘年正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麽編造幾句的時候，卻聽到外頭傳來了丫鬟的通傳聲，“夫人，三姑娘過來了！”
如今的長寧侯府中只有沈易北這麽一根獨苗，這丫鬟口中的大姑娘則是二房的嫡出姑娘沈芷柔了。
按理說如今的老祖宗尚且還在世，這二房是不該被分出府的。
可二房老爺卻是庶出，當年沈易北的祖父在世時，他的姨娘頗為得寵，二老爺經常給老祖宗穿小鞋，偏生老祖宗一生坦坦蕩蕩，壓根做不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那個時候不知道多少次被二老爺的姨娘逼得回娘家，若不是沈易北的祖父怕落人口舌，只怕也跟就不會去接老祖宗母子回來。
所以老祖宗對二老爺母子一直都不大喜歡。
等著沈易北的祖父一死，二老爺的姨娘便鬧騰著要分家，按理說京中是沒有這樣規矩的，可老祖宗也想過若是真的留著他們母子在長寧侯府也是惡心自己，所以便答應了……可誰知道二老爺的姨娘卻是極盡貪婪之人，當年為了銀子可是狠狠鬧了一場。
那個時候沈易北的祖父已經去世了，老祖宗也沒什麽可怕的，索性就任由著二老爺的姨娘去鬧，反正鬧來鬧去，這道理總不會占在她那邊的。
後來二老爺的姨娘壓根就沒在老祖宗身上撈到什麽好處，她在世的時候，更是從來沒和長寧侯府走動過。
也就是十五年前二老爺的姨娘去世了，二老爺親自來長寧侯府給老祖宗賠罪，這才算是有了來往。
想想也是，長寧侯府和二老爺置辦的府邸本就是比鄰而居，若真的毫無往來，那真的是也太不像話了。
再加上二老爺素來會做人，所以老祖宗也樂意給他們二房顏面。
就連沈芷柔也十分喜歡自己這位溫婉賢淑、出身高門的嫂嫂，便時常過來了。
宋雲瑤點點頭，道：“要大姑娘進來吧！”
她這話音剛落下，沈芷柔便擡腳走了進來，說實話，沈芷柔的五官生的不算好，可卻勝在那渾身的打扮上，那京中最好的胭脂水粉、刻絲料子、蛟紗褙子一個勁兒往她身上堆，便是豬八戒都能打扮成一嫦娥來了。
每每眾人看到她，誰不說一句可惜了，二老爺生的英俊瀟灑，都說姑娘肖父，可唯獨二姑娘長得像二夫人，要不然她還不是個美人胚子了？
抄了大半日佛經的宋雲瑤這才將手中的狼毫筆放了下來，只含笑道：“芷柔來了？發生了什麽事兒，怎麽這樣高興了？”
沈芷柔臉上滿滿的都是笑，只道：“我來找嫂嫂自然是有好消息告訴您了，昨兒不是放了杏榜嗎？二哥中了舉士了！”
頓時，宋雲瑤面上的笑容便有幾分勉強了，這沈芷柔的長兄沈雲青和沈易北乃是差不多的年紀，雖說沈易北是一侯爺，可卻是閑散侯爺，在舉業上頭一點興趣都沒有，反觀是比他小不了多少的沈雲青先是中了秀才，如今年紀輕輕更是中了舉人。，到了如今鞥是中了進士。
等著過幾年，沈雲青再中了進士，那便是十拿十穩的能當官兒了，更有二老爺和沈芷柔的外祖父襄助，還怕沒個好前程？說不準拜相入閣那都是早晚的事兒了。
事到如今，要她怎麽笑的出來，“既然這般，那便是恭喜雲青了，二嬸知道了怕是高興壞了吧？這個消息，祖母可知道了？”
沈芷柔只點頭道：“我方才一進去見過老祖宗了，老祖宗直說她還認識幾個交好的夫人，改日寫一封信給那些夫人太太，看能不能幫幫二哥找個好點的先生，也能帶著二哥去眾人跟前露露臉！”
作為祖母，老祖宗一直都是合格的。
宋雲瑤只道：“既然這般，那就最好不過了……咱們芷柔也是大姑娘了，之前上門提親的人恨不得要將你們二房的門檻都踏破了，這下子雲青也中了舉人，你的親事更是要好好挑一挑了，依照你的樣貌和的心，到時候定是要嫁個探花郎才不虧了！”
便是沈芷柔大咧咧慣了的，聽到這話也不由得紅了臉，只喚道：“大嫂，你怎麽盡喜歡取笑我……”
說著，她的目光隨隨一瞥，卻是落到了一旁的謝橘年身上，“大嫂，這丫鬟，我先前怎麽沒見過？”
宋雲瑤淡淡道：“她叫橘年，是侯爺剛從老祖宗身邊討來的……”
“橘年”這名字這些日子沈家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沈芷柔的面色更是倏地變了，“大哥將她要過來的？”
頓時，她看向宋雲瑤的目光之中就帶著幾分同情了，可卻像是故意一般，只揚聲道：“像這樣的丫頭怎麽也配留在嫂子你身邊伺候？在我們二房，這樣心思不正的丫鬟早就被輪棍打死丟到亂葬崗去了，留在身邊大嫂也不覺得惡心嗎？”
“大嫂就是太過於心軟了些，原先有丫鬟趁著二哥深夜在書房讀書，故意過去送酒菜，第二天就被我娘和嫂子打發出去了……”
“要知道這心軟的人就是容易被人欺負，你用真心待別人，可別人卻不會將你的好心放在心上了！”
若是換成了原來的謝橘年，一聽到這話早就蹦起來和她吵了起來！
但謝橘年來到這兒之後，什麽樣難聽的話沒有聽過，如今深吸一口氣，只想著沈芷柔這話是罵原來的謝橘年，可不是罵的她！
“瞧你這樣嘴，怎麽就越來越厲害了？”宋雲瑤並沒有訓斥她，更沒有反駁她，只笑吟吟說了這麽一句，“待會兒你別走了，你大哥才從福建那邊尋了個廚娘回來，這福建菜做的可好了，待會兒你可得留下來嘗一嘗再走了！”
“這是自然，便是大嫂不說，我也不舍的走！”沈芷柔熟絡的挽著宋雲瑤的胳膊，便笑吟吟攙著宋雲瑤朝著外面走去。
她可是時時刻刻記得母親的話，自己與大嫂交好對自己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宋家雖清貧，縱然家中的富貴及不上信中侯府，但宋閣老的學生遍布四海，這是多少銀子都買不到的！
若是自己和大嫂交好，說不準會入了宋家的眼，宋家能幫著自己謀一門好親事了。
便是父親如今位居從三品，可這京中從三品的官兒不知道有多少，再加上父親是庶出，有些事兒她只能靠自己。
謝橘年卻是故意落在最後面，不想聽那沈易北說話。
這沈芷柔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字字句句裏頭都是指桑罵槐的話。
等著這姑嫂兩人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正靠在貴妃榻上打盹，一旁的小丫鬟正給她捶腿了。
這沈芷柔還沒進屋，她就已經聽到沈芷柔的說話聲了，就揚聲道：“可是柔姐兒來了？”
這長寧侯府上下誰都知道老夫人十分疼愛沈芷柔，甚至在當年長寧侯府和二房鬧得勢同水火的時候，她和二房來往依舊十分密切。
沈芷柔十分喜歡自己這位大伯母，如今只挨著老夫人坐了下來，道：“大伯母，我好長時間沒見到您了，好想您啊！”
老夫人拍拍她的肩膀，道：“既然想我了，怎麽沒來瞧瞧我？這二房和長寧侯府只隔著一堵墻，難不成還有人不準你來不是？”
她喜歡宋雲瑤不假，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但凡是有沈芷柔在，這宋雲瑤都得往後靠一靠。
沈芷柔直笑，“我是打算來看看您和祖母的，可這段時間我娘身子不大好，我只想著能多陪著她們說說話，這樣她們心裏也能好受些。”
“可真是個孝順的孩子！”老夫人是怎麽看她怎麽覺得喜歡，說了幾句話只留著她在院子裏吃午飯。，
可沈芷柔卻說已經和宋雲瑤說好了要去正院用午飯，老夫人想著她長時間沒來了，索性將那個沈易北從福建請來的廚娘叫了過來，索性她們三個就在她院子裏用午飯。
宋雲瑤自然是笑著道：“娘這個主意好得很，知畫，你去將那廚娘叫來罷！”
不得不說這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廚娘乃是沈易北從福建請來的，做的一手好福建菜，就因為宋雲瑤喜歡用些清淡的飯菜，特別是那一鍋潮汕粥更是煮的好似牛乳一般！
021 婆婆這種生物
老夫人聽了宋雲瑤的誇讚，只點頭說好。
她擡頭一掃，卻見著站在宋雲瑤身邊的謝橘年，眉頭一蹙，只道：“你在這兒做什麽？還不下去！”
謝橘年求之不得，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老夫人自然是絮絮叨叨說了一通話，“……你將這丫頭帶在身邊做什麽？她的心思難道你還不知道？當初我拼了命的想將她趕出府去，若不是老祖宗攔著，如今她那屍首怕都已經爛在了亂葬崗了。”
“可你倒好，不僅不想法子將她送走，還將她帶在身邊，生怕侯爺見不到她了？”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可宋雲瑤的身份太高，這沈易北身邊的兩個侍妾一個是老侯爺去世時候囑咐下來的，還有一個是三皇子送的……沈易北都沒有回絕的餘地！
不過這兩個姨娘一直都不大受寵，不，是完全不受寵！
是以，宋雲瑤也並未將這兩個姨娘放在眼裏，可這謝橘年卻和這兩個姨娘不大一樣，謝橘年模樣好、膽子大，誰知道什麽時候又使出下三濫的手段來了？
宋雲瑤也是夾在其中兩頭不討好！
沈易北先是將謝橘年從老祖宗那邊要過來了，這才告訴了她，她並沒有反駁的權利。
可老夫人這邊隱隱透出幾分責怪她的意思，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含笑道：“多謝娘老夫人關心，我會小心的！”
老夫人看向她的目光之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他這兒媳婦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太軟軟的些，也難怪下面的丫鬟會有那樣的心思！
還是沈芷柔現在情況不對，只拉著老夫人的手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到了飯菜呈上來之後，她這才開口道：“……大伯母，我二哥不是才中了舉人嗎？我娘想著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辦個宴會，邀了京中的夫人太太一起過去，所以今兒只讓我來邀了您和老祖宗一起過去熱鬧熱鬧了。”
說著，她更是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來，低聲道：“只是這幾年來老祖宗的身子骨不如從前，也並不願意經常出去走動了，還希望您在老祖宗跟前說說好話了。”
因為長寧侯府人口簡單，所以並沒有什麽熱鬧的事兒，若是老祖宗不外出參加這些聚會，旁人也不好說什麽。
更何況如今老祖宗年紀大了，也不願意出去走動，所以她今日這才求到了老夫人跟前來。
老夫人看著她，面上的笑容不減，只道：“你哥哥中了舉人，按理說咱們都該過去熱鬧熱鬧的，只是老祖宗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平日裏高興的時候說什麽她都答應，若是不高興了憑你怎麽說她都不會答應的，這些日子我瞧著老祖宗像不大高興……”
她是個心氣高的，老祖宗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是以，平日裏她和老祖宗說話，老祖宗很少有答應的時候。
沈芷柔又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宋雲瑤身上，宋雲瑤只能含笑道：“芷柔你放心，這件事你放心，我會和老祖宗提上一提的，只是芷柔，若是老祖宗不過去，那可就不能怪我了，我啊，也只能說盡力而為！”
沈芷柔面上滿滿的都是高興，只道：“我的好嫂嫂，若是你開口了，老祖宗怎麽會不答應了？”
便是老祖宗不是十分滿意宋雲瑤這個孫媳婦兒，可宋雲瑤平日一言一行半點錯都挑不出來，這個面子，老祖宗應該是會給的。
今日沈芷柔過來就是為了這麽一件事，他們二房分家多年，即便她父親已經位居從三品，可在京中依舊算不了什麽名門貴族，當初更是因為分家的事兒為人所詬病！
在長寧侯府和二房之間選擇和哪一邊親近，便是傻子都知道該如何選了……所以他們二房可是想要趁著這一次機會告訴眾人，他們和長寧侯府的關系好著了！
沈芷柔吃完了這頓飯，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宋雲瑤也告辭了，帶著謝橘年和知畫朝著正院方向走去，只是這一路上，她臉上並沒有什麽笑容，就連知畫見了也輕聲道：“夫人莫要多想，方才老夫人話中沒有什麽意思的……”
她總覺得她們家夫人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太綿軟了些，還有這心也太敏感了些！
宋雲瑤搖了搖頭，目光有些空洞，“老夫人喜歡我？呵，她喜歡的只是我這個閣老女兒的身份罷了！”
這話知畫可不敢接。
就連謝橘年都忍不住暗自腹誹，她記得書裏頭寫了這老夫人和宋雲瑤的關系情同母女，如今一看好像也不是這麽一回事了……
倒是宋雲瑤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謝橘年，卻是沒有說話了。
她還是防備著謝橘年了，若是謝橘年將她的話告訴了侯爺那該如何是好？侯爺素來不喜歡內宅中有爭風吃醋，你爭我鬥的事情來，“罷了罷了，不說這些事了，咱們去花園那邊逛逛吧！”
她心裏亂的很，方才吃午飯時候，老夫人只含沙射影地提起誰家誰家又添了個小孫子，誰家又添了一個小孫女？這不是在說給她聽的嗎？
這孩子沒了，她心裏比誰都傷心了！
但為什麽一個個人都來指責她？好像全然是她的錯似的！
可走了幾步，宋雲瑤只覺得心裏發亂了，饒是這花園裏一團錦簇，落在她眼裏也成了滿目蕭條，她只道：“你們說方才老夫人在我跟前提起柳姨娘來又是個什麽意思？”
這沈易北身邊有兩位姨娘，其中一位便是柳姨娘了，按理說老祖宗是最見不得姨娘侍妾這些東西的，可當初柳姨娘的父親乃是老侯爺身邊的小廝，當年老侯爺外出騎馬，誰知道這馬匹突然發狂了，坐在馬上的老侯爺是上上不得，下也下不得，後來還是柳姨娘的父親上前勒住了馬匹，他也喪命在了馬蹄底下。
柳姨娘的父親早年喪妻，膝下只有柳姨娘這麽一個女兒，當時他傷的極為嚴重，連話都說不出來，一雙眼睛只看向躲在墻角的女兒。
那個時候老侯爺直說，他定會好好照顧柳姨娘的。
沒過幾年，這老侯爺也去世了，彌留之際只說要等著柳姨娘大了許配給沈易北，只是個下人的女兒怎麽可能嫁給堂堂長寧合？那頂多只能是個貴妾了……饒是柳姨娘這一貴妾身份，當時就不知道讓多少人紅了眼。
按理說沈易北尚未娶妻，是不該先擡了姨娘的，可凡事皆有例外，那個時候老祖宗瞧著柳姨娘乖巧懂事，便也答應了。
更何況柳姨娘對整個長寧侯府上下而言，絕非只是區區姨娘這麽簡單。
知畫輕聲道：“怕是夫人多心了……”要不，她還能怎麽說？
宋雲瑤的目光落在了謝橘年面上，“你如何看？”
謝橘年正在心裏盤算著今夜給自己折騰些什麽好吃的，雖說這長寧侯府的夥食不錯，可每次吃來吃去總是那麽幾道菜，索然無味得很，她都已經吃膩了……如今驟然聽到宋雲瑤問自己話，猛地擡起頭來道：“夫人這是在問奴婢嗎？”
宋雲瑤點頭道：“這兒只有咱們三個，除了知畫便是你了，你怎麽想的就怎麽說，不拘什麽！”
謝橘年想了想道：“奴婢總覺得方才老夫人話裏有話！”
她也是在心裏有些可憐宋雲瑤了，“這些年柳姨娘在府中像是不存在似的，也就逢年過節的時候去給老祖宗和老夫人請安，別的時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平日裏老夫人壓根就想不起府中還有這麽一個人來，如今好端端的怎麽會提起柳姨娘來？”
她就差直接明明白白的說老夫人想要將柳姨娘擡出來分得你的寵愛了。
知畫一個勁兒沖著她使眼色，她這話一說，只怕夫人又是接連著幾天睡不著覺了。
果然，宋雲瑤眸子裏的神色暗了幾分，可還是道：“你接著說！”
“夫人嫁進侯府幾年了，一直沒有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卻沒有保住，換成了哪家的婆婆都會著急的，老夫人著急也是情有可原的！”謝橘年像是沒看到宋雲瑤面上不悅似的，只道：“可正是如此，您越發要好好調養身子，莫要多想，只有心情好了，這孩子才能盡快來的……”
“更何況老夫人也是出身名門，是知道規矩的，按照道理來說，這主母沒有生下孩子，姨娘怎麽能懷有身孕了？也就那小門小戶，庶出的孩子在嫡子之前生出來了！”
最後這一番話說的宋雲瑤臉上的神色才好看了些，她點點頭道：“是的了，我可不能多想……”
但這種事卻是身不由己的！
謝橘年含笑道：“您想啊，您開心也是過，不開心一樣還是過，為何不讓自己開開心心的，更何況老祖宗素來不喜歡姨娘侍妾的，雖說仗著柳姨娘父親的身份，老祖宗對柳姨娘偏疼幾分，但老祖宗那性子卻是絕對不會允許庶長子出生的，您啊就好好將一顆心放回肚子裏去就是了。”
她在二十一世紀雖沒有嫁過人，可每逢午休的時候這茶水間總是三三兩兩的女人坐在一起說八卦說是非，說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婆婆了，聽得多了，她也就明白婆婆是一種什麽樣的生物了。
不管你做的再好，她都會給你挑出點錯來的！
022 作死的女主啊
宋雲瑤點點頭，道：“是啊你說的沒錯，之前就連太醫過來都說如今我得好好將身子調養好了，等著身子養好了，這才能再次有孩子……這孩子，到底是與我和侯爺沒有緣分！”
她唏噓了一陣也就好了，等著她回到正院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已經好看了不少。
只是謝橘年剛跟著宋雲瑤進了正院，就見著沈易北負手站在門口，臉色怎麽看怎麽不好看。
謝橘年下意識反應，是不是自己又做了什麽事惹得這位小侯爺生氣了？
可等著沈易北轉過身子來，那冷冷的目光卻是直直落在了宋雲瑤身上。
謝橘年來正院這麽長時間，還從未在沈易北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色，便是對她也是從未有過的。
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如今沈易北冷冷看著宋雲瑤，只道：“沈芷柔來過了？還和你一起去了老夫人院子裏吃了午飯？”這沈芷柔是他的堂妹，更是沈家唯一的嫡出女兒，所以平日裏他對這個堂妹也很是照顧，之前也是一口一個“芷柔”叫著，從未像今日這般直接開口叫她“沈芷柔”的。
宋雲瑤只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點了點頭道：“對，上午的時候芷柔來過了，我們倆兒一起去了老夫人那邊用了午飯！”
“我不是與你說過了，以後離二房那邊的人遠一點嗎？還有老夫人那邊，你也離她遠一些，你都忘了嗎？”沈易北的聲音陡然拔高，嚇得謝橘年一個激靈。
宋雲瑤楞了楞，之前沈易北的確是和她說過這樣的話，可到底是為了什麽，她一點都不清楚，便是她追問了沈易北，沈易北也說沒什麽！
如今沈易北就因為這麽點小事沖著她發脾氣，她的脾氣也陡然間上來了，“你是說過這話，可我是芷柔的嫂嫂，是老夫人的兒媳婦，難不成我還得離她們遠一些嗎？”
沈易北有些心煩意亂，這態度還是漸漸軟了下來，“我說讓你離他們遠一些，你怎麽就不願意聽我的話了？還有，以後不僅是沈芷柔，還是二房的人過來了，你能不見還是不見的好！”
“這到底是為了什麽？你這讓我聽你的話，那你總要給我個理由罷？”宋雲瑤愈發覺得不解，“當日成親的時候，你便與我說過這夫妻之間本是個沒有秘密的，可如今的你什麽事情都瞞著我！可曾有將我當成你的妻子？我是你的妻子，也不是個提線木偶，不是你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的……”
她的眼淚簌簌落了下來！
若換成了平時，這沈易北興許還會勸上一勸，可此時沈易北一想到那件事兒，也滿肚子的不痛快，只丟下一句“你以後還是離二房那些人遠些的好”，直接下了臺階，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這下子，宋雲瑤只覺得更委屈了，哭的渾身發抖。
謝橘年還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事兒，如今是勸不是，不勸也不是，只能與知畫一起扶著宋雲瑤進了屋。
宋雲瑤一個人趴在炕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就連知畫都道：“侯爺這也太過分了些，就算是真有什麽事兒，難道就不能和您好好說嗎？方才院子裏還有丫鬟婆子在那兒候著了，夫人，您要是覺得委屈，要不奴婢回宋家將這件事告訴老爺和夫人，要他們給您主持公道……”
她越說，宋雲瑤哭的是愈發起勁了。
謝橘年撞了撞她的胳膊，低聲道：“你還是少說兩句的好！”原先她還覺得知畫是個不錯的丫鬟，如今一見，衷心有餘聰慧不足，都到了這個時候怎麽還能火上澆油？
宋雲瑤受了她的挑唆，只覺得越陷越生氣，只道：“走，咱們去一趟寧壽堂那邊！”
還未等謝橘年問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她紅著眼睛就去了榮壽堂。
等著她到了寧壽堂，老祖宗正靠在美人榻上正任由著小丫鬟給自己捶腿了，見著她來了，只微微頷首，“雲瑤過來了啊……”
老祖宗的眼睛剛瞅了瞅她，卻發現她眼睛紅紅的，只道：“好端端的這是怎麽了？”
謝橘年只以為宋雲瑤會與老祖宗大倒一通苦水，可誰知道這女主就是女主，只道：“祖母沒什麽的，就是方才我過來的時候叫風沙迷了眼睛，所以眼睛這才是紅紅的。”
說著，她更是要那給老祖宗捶腿的小丫鬟讓開，她拿了美人捶，親自給老祖宗捶腿起來了。
老祖宗笑瞇瞇看著她，道：“我瞧著你氣色像是好看了不少，這些日子只管好生養著，若是缺了什麽少了什麽只管差人來與我說一聲，我這兒旁的東西沒有，這補血養氣的東西卻是多著了！”
她是知道老夫人那個什麽性子，說實在的，原想當初老夫人想娶宋雲瑤的時候，她不是十分讚同，畢竟這宋雲瑤的身份擺在這兒，怕以後會仗著自己是閣老的女兒拿喬，沒想到這宋雲瑤性子倒是不錯……
宋雲瑤只笑著說好。
老祖宗的眼神便落在了謝橘年面上了，“這些日子你可還聽話？”
謝橘年點了點頭道：“老祖宗放心，奴婢這些日子聽話的很。”
老祖宗卻是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來。
“老祖宗放心好了，這段時間橘年當真是聽話了。”宋雲瑤笑著出來解圍，只道：“原先眾人都說橘年頑劣，如今一送到我身邊來我卻是發現她懂事聰明得很，都是老祖宗教導的好。”
這世上沒人不喜歡聽好話的，就連老祖宗也不例外，“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宋雲瑤和老祖宗說些家常話，最後七繞八繞，才將話題繞到了沈芷柔今日過來的事情上，只輕聲細語道：“……我也知道老祖宗年紀大了，平日裏不大喜歡出門，可二房到底是和咱們長寧侯府打斷骨頭連著筋！這些年外頭的流言一直沒散，只說您還因為當年分家的事耿耿於懷，每次我聽到這話總是要替您辯駁幾句的，只道老祖宗您素來心寬，哪裏還會計較當年的事情？上一輩的恩恩怨怨那是上一輩的事情，哪裏還會牽扯到這一輩來，您說了？”
老祖宗沖著她擺擺手，“你也莫要給我戴這高帽子，當初二老爺他姨娘做的那些事兒的確是上不得臺面，可這麽多年我早就想明白了，這些事兒和二老爺也沒什麽關系，二老爺是無辜的，也是個孝順的。”
“這麽多年來逢年過節，二老爺他哪次沒來給我請安？我還記得有一年正月裏那大雪接連著下了好幾天，這雪都沒過了膝蓋，他還是過來給我請安……只是如今我年紀大了，只想要每日都清清靜靜的，一去了人多的地方就覺得頭疼！這樣吧，等到了那日你和老夫人過去，我也就不過去了！”
“這怕是不大好吧！”宋雲瑤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只輕聲道：“今日芷柔過來的時候恰好您在小佛堂禮佛，她也不好進去打擾您，她可是與我說了的，就是想邀了您過去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到時候二房還指望著您去坐鎮了！”
老祖宗笑呵呵道：“什麽坐鎮？還不是要我去給他們二房撐面子？”
這話看似是在開玩笑，卻是實話了！
宋雲瑤窺了老祖宗一眼，只輕聲道：“老祖宗，這件事您還是好好想想吧，如今二房那邊也有了出息，若是與他們交好，日後侯爺也能多一份助力……”
老祖宗瞥了她一眼。
宋雲瑤什麽都好，性子好、模樣好、家世好，可從宋家出來的姑娘身上卻沾著對權勢的渴望太過於強烈。
她是希望孫兒能有出息，卻不希望孫兒一輩子陷入朝堂的爭鬥之中。
想了想，她還是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吧，反正也就是一頂軟轎的事兒，也不需我多走幾步路！”
宋雲瑤聽到這話只笑了笑，可能笑容卻並未觸及到眼底。
謝橘年站在一旁忍不住會搖搖頭，還真是作死啊，這女主仗著自己有女主光環就拼命的折騰！剛才就連她都看出沈易北已經是十分不高興了，偏偏宋雲瑤還偏偏往上撞！
果然等著到了晚上，謝橘年洗了澡剛躺在床上，卻見著合歡匆匆回來了，她只道;“今兒不是你值夜嗎？怎麽回來了？”
合歡喝了一盅茶，這才道：“知畫姐姐要我回來的，好像是侯爺和夫人吵架了。”
謝橘年一聽到這消息，倏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感興趣道：“真的？到底是因為什麽事兒？”
合歡搖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當時我實在外間守著，正打著盹兒，就見著侯爺氣沖沖沖了進去，開始侯爺和夫人說話的時候聲音還壓得很低，到了後來夫人竟開始嚶嚶哭了起來，直說侯爺什麽事兒都瞞著她，沒有將她當成妻子，還說既然這般不如休了她，將她送回宋家去，也免得她在長寧侯府府丟人現眼，做什麽事兒都像是個傻子似的！”
這話說的就太嚴重了一些！
謝橘年只道：“那後來了？”
023 還是少攙和的好
合歡朝著門外頭看了兩眼，見著外頭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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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橘年麻溜卷起袖子，開始煮面起來了。
煮一碗面對她來說是小菜一碟，這正院的小廚房中的爐子上時時刻刻都熬著雞湯，她只要揉好面團，切成面條，到時候再切幾片鹵好的牛肉丟進去就是了，最後更是撒上了些蔥花和胡椒粉，更是給沈易北煎了一只流心的雞蛋，這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雞湯面就端到了沈易北跟前。
沈易北原本是半信半疑的，可看著她那麻溜的動作，眼中的驚愕便止不住了，老祖宗身邊的二等丫鬟，雖說是丫鬟，可吃穿住行能比得上不少尋常百姓家的姑娘了，平日裏是連廚房都不會輕易去的，她，怎麽會下廚了？
他吃了一口面，更是覺得味道極好，比正院小廚房廚娘所做的面味道好多了。
他素來是不大喜歡吃面食的，如今卻是一口接一口。
一旁的謝橘年已經有了幾分睡意，只想能早些回去睡一覺，她可不比沈易北是個閑散侯爺，明兒她一大早還得起來幹活了。
好不容易等著沈易北一碗面吃完了，謝橘年忙道：“侯爺，奴婢是不是能走了？”
沈易北一點睡意都沒有，可象征這個時候天色不早了，只沖著謝橘年揮了揮手。
謝橘年像只兔子似的就逃開了。
吃飽喝足，謝橘年自然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等著她到了宋雲瑤身邊伺候的時候，還打了兩個哈欠。
好在如今的宋雲瑤正在專心致志抄寫佛經，壓根就沒註意到她。
020 長寧侯府二房的姑娘
謝橘年也覺得奇怪得很，宋雲瑤身邊明明是不缺人伺候的，怎麽就點了她來伺候了？
可等著宋雲瑤一開口，她便明白了，“……你在老祖宗身邊伺候多年，按理說老祖宗的脾氣秉性你應該知道些的，知道些什麽都與我說出來吧！”
她是典型的以夫為天那一種類型，凡事都圍著丈夫打轉，昨晚上見著沈易北像是維護著老祖宗的意思，如今就想著該怎麽討好老祖宗了。
只是這個問題還真的是有些為難謝橘年了，她腦子裏擁有兩個人的記憶，更何況原來謝橘年小姑娘對老祖宗也不是十分上心，這些事兒她可是記不得了，如今想了好半天才道：“老祖宗就是那種別人對她好，她就會對別人好的人，要是別人對她不好，她也不會對別人客氣……”
呃，她記得珍珠好像這樣和她說過！
宋雲瑤一直埋頭抄佛經，如今淡淡道：“還有了？”
謝橘年正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麽編造幾句的時候，卻聽到外頭傳來了丫鬟的通傳聲，“夫人，三姑娘過來了！”
如今的長寧侯府中只有沈易北這麽一根獨苗，這丫鬟口中的大姑娘則是二房的嫡出姑娘沈芷柔了。
按理說如今的老祖宗尚且還在世，這二房是不該被分出府的。
可二房老爺卻是庶出，當年沈易北的祖父在世時，他的姨娘頗為得寵，二老爺經常給老祖宗穿小鞋，偏生老祖宗一生坦坦蕩蕩，壓根做不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那個時候不知道多少次被二老爺的姨娘逼得回娘家，若不是沈易北的祖父怕落人口舌，只怕也跟就不會去接老祖宗母子回來。
所以老祖宗對二老爺母子一直都不大喜歡。
等著沈易北的祖父一死，二老爺的姨娘便鬧騰著要分家，按理說京中是沒有這樣規矩的，可老祖宗也想過若是真的留著他們母子在長寧侯府也是惡心自己，所以便答應了……可誰知道二老爺的姨娘卻是極盡貪婪之人，當年為了銀子可是狠狠鬧了一場。
那個時候沈易北的祖父已經去世了，老祖宗也沒什麽可怕的，索性就任由著二老爺的姨娘去鬧，反正鬧來鬧去，這道理總不會占在她那邊的。
後來二老爺的姨娘壓根就沒在老祖宗身上撈到什麽好處，她在世的時候，更是從來沒和長寧侯府走動過。
也就是十五年前二老爺的姨娘去世了，二老爺親自來長寧侯府給老祖宗賠罪，這才算是有了來往。
想想也是，長寧侯府和二老爺置辦的府邸本就是比鄰而居，若真的毫無往來，那真的是也太不像話了。
再加上二老爺素來會做人，所以老祖宗也樂意給他們二房顏面。
就連沈芷柔也十分喜歡自己這位溫婉賢淑、出身高門的嫂嫂，便時常過來了。
宋雲瑤點點頭，道：“要大姑娘進來吧！”
她這話音剛落下，沈芷柔便擡腳走了進來，說實話，沈芷柔的五官生的不算好，可卻勝在那渾身的打扮上，那京中最好的胭脂水粉、刻絲料子、蛟紗褙子一個勁兒往她身上堆，便是豬八戒都能打扮成一嫦娥來了。
每每眾人看到她，誰不說一句可惜了，二老爺生的英俊瀟灑，都說姑娘肖父，可唯獨二姑娘長得像二夫人，要不然她還不是個美人胚子了？
抄了大半日佛經的宋雲瑤這才將手中的狼毫筆放了下來，只含笑道：“芷柔來了？發生了什麽事兒，怎麽這樣高興了？”
沈芷柔臉上滿滿的都是笑，只道：“我來找嫂嫂自然是有好消息告訴您了，昨兒不是放了杏榜嗎？二哥中了舉士了！”
頓時，宋雲瑤面上的笑容便有幾分勉強了，這沈芷柔的長兄沈雲青和沈易北乃是差不多的年紀，雖說沈易北是一侯爺，可卻是閑散侯爺，在舉業上頭一點興趣都沒有，反觀是比他小不了多少的沈雲青先是中了秀才，如今年紀輕輕更是中了舉人。，到了如今鞥是中了進士。
等著過幾年，沈雲青再中了進士，那便是十拿十穩的能當官兒了，更有二老爺和沈芷柔的外祖父襄助，還怕沒個好前程？說不準拜相入閣那都是早晚的事兒了。
事到如今，要她怎麽笑的出來，“既然這般，那便是恭喜雲青了，二嬸知道了怕是高興壞了吧？這個消息，祖母可知道了？”
沈芷柔只點頭道：“我方才一進去見過老祖宗了，老祖宗直說她還認識幾個交好的夫人，改日寫一封信給那些夫人太太，看能不能幫幫二哥找個好點的先生，也能帶著二哥去眾人跟前露露臉！”
作為祖母，老祖宗一直都是合格的。
宋雲瑤只道：“既然這般，那就最好不過了……咱們芷柔也是大姑娘了，之前上門提親的人恨不得要將你們二房的門檻都踏破了，這下子雲青也中了舉人，你的親事更是要好好挑一挑了，依照你的樣貌和的心，到時候定是要嫁個探花郎才不虧了！”
便是沈芷柔大咧咧慣了的，聽到這話也不由得紅了臉，只喚道：“大嫂，你怎麽盡喜歡取笑我……”
說著，她的目光隨隨一瞥，卻是落到了一旁的謝橘年身上，“大嫂，這丫鬟，我先前怎麽沒見過？”
宋雲瑤淡淡道：“她叫橘年，是侯爺剛從老祖宗身邊討來的……”
“橘年”這名字這些日子沈家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沈芷柔的面色更是倏地變了，“大哥將她要過來的？”
頓時，她看向宋雲瑤的目光之中就帶著幾分同情了，可卻像是故意一般，只揚聲道：“像這樣的丫頭怎麽也配留在嫂子你身邊伺候？在我們二房，這樣心思不正的丫鬟早就被輪棍打死丟到亂葬崗去了，留在身邊大嫂也不覺得惡心嗎？”
“大嫂就是太過於心軟了些，原先有丫鬟趁著二哥深夜在書房讀書，故意過去送酒菜，第二天就被我娘和嫂子打發出去了……”
“要知道這心軟的人就是容易被人欺負，你用真心待別人，可別人卻不會將你的好心放在心上了！”
若是換成了原來的謝橘年，一聽到這話早就蹦起來和她吵了起來！
但謝橘年來到這兒之後，什麽樣難聽的話沒有聽過，如今深吸一口氣，只想著沈芷柔這話是罵原來的謝橘年，可不是罵的她！
“瞧你這樣嘴，怎麽就越來越厲害了？”宋雲瑤並沒有訓斥她，更沒有反駁她，只笑吟吟說了這麽一句，“待會兒你別走了，你大哥才從福建那邊尋了個廚娘回來，這福建菜做的可好了，待會兒你可得留下來嘗一嘗再走了！”
“這是自然，便是大嫂不說，我也不舍的走！”沈芷柔熟絡的挽著宋雲瑤的胳膊，便笑吟吟攙著宋雲瑤朝著外面走去。
她可是時時刻刻記得母親的話，自己與大嫂交好對自己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宋家雖清貧，縱然家中的富貴及不上信中侯府，但宋閣老的學生遍布四海，這是多少銀子都買不到的！
若是自己和大嫂交好，說不準會入了宋家的眼，宋家能幫著自己謀一門好親事了。
便是父親如今位居從三品，可這京中從三品的官兒不知道有多少，再加上父親是庶出，有些事兒她只能靠自己。
謝橘年卻是故意落在最後面，不想聽那沈易北說話。
這沈芷柔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字字句句裏頭都是指桑罵槐的話。
等著這姑嫂兩人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正靠在貴妃榻上打盹，一旁的小丫鬟正給她捶腿了。
這沈芷柔還沒進屋，她就已經聽到沈芷柔的說話聲了，就揚聲道：“可是柔姐兒來了？”
這長寧侯府上下誰都知道老夫人十分疼愛沈芷柔，甚至在當年長寧侯府和二房鬧得勢同水火的時候，她和二房來往依舊十分密切。
沈芷柔十分喜歡自己這位大伯母，如今只挨著老夫人坐了下來，道：“大伯母，我好長時間沒見到您了，好想您啊！”
老夫人拍拍她的肩膀，道：“既然想我了，怎麽沒來瞧瞧我？這二房和長寧侯府只隔著一堵墻，難不成還有人不準你來不是？”
她喜歡宋雲瑤不假，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但凡是有沈芷柔在，這宋雲瑤都得往後靠一靠。
沈芷柔直笑，“我是打算來看看您和祖母的，可這段時間我娘身子不大好，我只想著能多陪著她們說說話，這樣她們心裏也能好受些。”
“可真是個孝順的孩子！”老夫人是怎麽看她怎麽覺得喜歡，說了幾句話只留著她在院子裏吃午飯。，
可沈芷柔卻說已經和宋雲瑤說好了要去正院用午飯，老夫人想著她長時間沒來了，索性將那個沈易北從福建請來的廚娘叫了過來，索性她們三個就在她院子裏用午飯。
宋雲瑤自然是笑著道：“娘這個主意好得很，知畫，你去將那廚娘叫來罷！”
不得不說這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廚娘乃是沈易北從福建請來的，做的一手好福建菜，就因為宋雲瑤喜歡用些清淡的飯菜，特別是那一鍋潮汕粥更是煮的好似牛乳一般！
021 婆婆這種生物
老夫人聽了宋雲瑤的誇讚，只點頭說好。
她擡頭一掃，卻見著站在宋雲瑤身邊的謝橘年，眉頭一蹙，只道：“你在這兒做什麽？還不下去！”
謝橘年求之不得，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老夫人自然是絮絮叨叨說了一通話，“……你將這丫頭帶在身邊做什麽？她的心思難道你還不知道？當初我拼了命的想將她趕出府去，若不是老祖宗攔著，如今她那屍首怕都已經爛在了亂葬崗了。”
“可你倒好，不僅不想法子將她送走，還將她帶在身邊，生怕侯爺見不到她了？”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可宋雲瑤的身份太高，這沈易北身邊的兩個侍妾一個是老侯爺去世時候囑咐下來的，還有一個是三皇子送的……沈易北都沒有回絕的餘地！
不過這兩個姨娘一直都不大受寵，不，是完全不受寵！
是以，宋雲瑤也並未將這兩個姨娘放在眼裏，可這謝橘年卻和這兩個姨娘不大一樣，謝橘年模樣好、膽子大，誰知道什麽時候又使出下三濫的手段來了？
宋雲瑤也是夾在其中兩頭不討好！
沈易北先是將謝橘年從老祖宗那邊要過來了，這才告訴了她，她並沒有反駁的權利。
可老夫人這邊隱隱透出幾分責怪她的意思，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含笑道：“多謝娘老夫人關心，我會小心的！”
老夫人看向她的目光之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他這兒媳婦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太軟軟的些，也難怪下面的丫鬟會有那樣的心思！
還是沈芷柔現在情況不對，只拉著老夫人的手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到了飯菜呈上來之後，她這才開口道：“……大伯母，我二哥不是才中了舉人嗎？我娘想著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辦個宴會，邀了京中的夫人太太一起過去，所以今兒只讓我來邀了您和老祖宗一起過去熱鬧熱鬧了。”
說著，她更是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來，低聲道：“只是這幾年來老祖宗的身子骨不如從前，也並不願意經常出去走動了，還希望您在老祖宗跟前說說好話了。”
因為長寧侯府人口簡單，所以並沒有什麽熱鬧的事兒，若是老祖宗不外出參加這些聚會，旁人也不好說什麽。
更何況如今老祖宗年紀大了，也不願意出去走動，所以她今日這才求到了老夫人跟前來。
老夫人看著她，面上的笑容不減，只道：“你哥哥中了舉人，按理說咱們都該過去熱鬧熱鬧的，只是老祖宗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平日裏高興的時候說什麽她都答應，若是不高興了憑你怎麽說她都不會答應的，這些日子我瞧著老祖宗像不大高興……”
她是個心氣高的，老祖宗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是以，平日裏她和老祖宗說話，老祖宗很少有答應的時候。
沈芷柔又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宋雲瑤身上，宋雲瑤只能含笑道：“芷柔你放心，這件事你放心，我會和老祖宗提上一提的，只是芷柔，若是老祖宗不過去，那可就不能怪我了，我啊，也只能說盡力而為！”
沈芷柔面上滿滿的都是高興，只道：“我的好嫂嫂，若是你開口了，老祖宗怎麽會不答應了？”
便是老祖宗不是十分滿意宋雲瑤這個孫媳婦兒，可宋雲瑤平日一言一行半點錯都挑不出來，這個面子，老祖宗應該是會給的。
今日沈芷柔過來就是為了這麽一件事，他們二房分家多年，即便她父親已經位居從三品，可在京中依舊算不了什麽名門貴族，當初更是因為分家的事兒為人所詬病！
在長寧侯府和二房之間選擇和哪一邊親近，便是傻子都知道該如何選了……所以他們二房可是想要趁著這一次機會告訴眾人，他們和長寧侯府的關系好著了！
沈芷柔吃完了這頓飯，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宋雲瑤也告辭了，帶著謝橘年和知畫朝著正院方向走去，只是這一路上，她臉上並沒有什麽笑容，就連知畫見了也輕聲道：“夫人莫要多想，方才老夫人話中沒有什麽意思的……”
她總覺得她們家夫人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太綿軟了些，還有這心也太敏感了些！
宋雲瑤搖了搖頭，目光有些空洞，“老夫人喜歡我？呵，她喜歡的只是我這個閣老女兒的身份罷了！”
這話知畫可不敢接。
就連謝橘年都忍不住暗自腹誹，她記得書裏頭寫了這老夫人和宋雲瑤的關系情同母女，如今一看好像也不是這麽一回事了……
倒是宋雲瑤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謝橘年，卻是沒有說話了。
她還是防備著謝橘年了，若是謝橘年將她的話告訴了侯爺那該如何是好？侯爺素來不喜歡內宅中有爭風吃醋，你爭我鬥的事情來，“罷了罷了，不說這些事了，咱們去花園那邊逛逛吧！”
她心裏亂的很，方才吃午飯時候，老夫人只含沙射影地提起誰家誰家又添了個小孫子，誰家又添了一個小孫女？這不是在說給她聽的嗎？
這孩子沒了，她心裏比誰都傷心了！
但為什麽一個個人都來指責她？好像全然是她的錯似的！
可走了幾步，宋雲瑤只覺得心裏發亂了，饒是這花園裏一團錦簇，落在她眼裏也成了滿目蕭條，她只道：“你們說方才老夫人在我跟前提起柳姨娘來又是個什麽意思？”
這沈易北身邊有兩位姨娘，其中一位便是柳姨娘了，按理說老祖宗是最見不得姨娘侍妾這些東西的，可當初柳姨娘的父親乃是老侯爺身邊的小廝，當年老侯爺外出騎馬，誰知道這馬匹突然發狂了，坐在馬上的老侯爺是上上不得，下也下不得，後來還是柳姨娘的父親上前勒住了馬匹，他也喪命在了馬蹄底下。
柳姨娘的父親早年喪妻，膝下只有柳姨娘這麽一個女兒，當時他傷的極為嚴重，連話都說不出來，一雙眼睛只看向躲在墻角的女兒。
那個時候老侯爺直說，他定會好好照顧柳姨娘的。
沒過幾年，這老侯爺也去世了，彌留之際只說要等著柳姨娘大了許配給沈易北，只是個下人的女兒怎麽可能嫁給堂堂長寧合？那頂多只能是個貴妾了……饒是柳姨娘這一貴妾身份，當時就不知道讓多少人紅了眼。
按理說沈易北尚未娶妻，是不該先擡了姨娘的，可凡事皆有例外，那個時候老祖宗瞧著柳姨娘乖巧懂事，便也答應了。
更何況柳姨娘對整個長寧侯府上下而言，絕非只是區區姨娘這麽簡單。
知畫輕聲道：“怕是夫人多心了……”要不，她還能怎麽說？
宋雲瑤的目光落在了謝橘年面上，“你如何看？”
謝橘年正在心裏盤算著今夜給自己折騰些什麽好吃的，雖說這長寧侯府的夥食不錯，可每次吃來吃去總是那麽幾道菜，索然無味得很，她都已經吃膩了……如今驟然聽到宋雲瑤問自己話，猛地擡起頭來道：“夫人這是在問奴婢嗎？”
宋雲瑤點頭道：“這兒只有咱們三個，除了知畫便是你了，你怎麽想的就怎麽說，不拘什麽！”
謝橘年想了想道：“奴婢總覺得方才老夫人話裏有話！”
她也是在心裏有些可憐宋雲瑤了，“這些年柳姨娘在府中像是不存在似的，也就逢年過節的時候去給老祖宗和老夫人請安，別的時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平日裏老夫人壓根就想不起府中還有這麽一個人來，如今好端端的怎麽會提起柳姨娘來？”
她就差直接明明白白的說老夫人想要將柳姨娘擡出來分得你的寵愛了。
知畫一個勁兒沖著她使眼色，她這話一說，只怕夫人又是接連著幾天睡不著覺了。
果然，宋雲瑤眸子裏的神色暗了幾分，可還是道：“你接著說！”
“夫人嫁進侯府幾年了，一直沒有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卻沒有保住，換成了哪家的婆婆都會著急的，老夫人著急也是情有可原的！”謝橘年像是沒看到宋雲瑤面上不悅似的，只道：“可正是如此，您越發要好好調養身子，莫要多想，只有心情好了，這孩子才能盡快來的……”
“更何況老夫人也是出身名門，是知道規矩的，按照道理來說，這主母沒有生下孩子，姨娘怎麽能懷有身孕了？也就那小門小戶，庶出的孩子在嫡子之前生出來了！”
最後這一番話說的宋雲瑤臉上的神色才好看了些，她點點頭道：“是的了，我可不能多想……”
但這種事卻是身不由己的！
謝橘年含笑道：“您想啊，您開心也是過，不開心一樣還是過，為何不讓自己開開心心的，更何況老祖宗素來不喜歡姨娘侍妾的，雖說仗著柳姨娘父親的身份，老祖宗對柳姨娘偏疼幾分，但老祖宗那性子卻是絕對不會允許庶長子出生的，您啊就好好將一顆心放回肚子裏去就是了。”
她在二十一世紀雖沒有嫁過人，可每逢午休的時候這茶水間總是三三兩兩的女人坐在一起說八卦說是非，說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婆婆了，聽得多了，她也就明白婆婆是一種什麽樣的生物了。
不管你做的再好，她都會給你挑出點錯來的！
022 作死的女主啊
宋雲瑤點點頭，道：“是啊你說的沒錯，之前就連太醫過來都說如今我得好好將身子調養好了，等著身子養好了，這才能再次有孩子……這孩子，到底是與我和侯爺沒有緣分！”
她唏噓了一陣也就好了，等著她回到正院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已經好看了不少。
只是謝橘年剛跟著宋雲瑤進了正院，就見著沈易北負手站在門口，臉色怎麽看怎麽不好看。
謝橘年下意識反應，是不是自己又做了什麽事惹得這位小侯爺生氣了？
可等著沈易北轉過身子來，那冷冷的目光卻是直直落在了宋雲瑤身上。
謝橘年來正院這麽長時間，還從未在沈易北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色，便是對她也是從未有過的。
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如今沈易北冷冷看著宋雲瑤，只道：“沈芷柔來過了？還和你一起去了老夫人院子裏吃了午飯？”這沈芷柔是他的堂妹，更是沈家唯一的嫡出女兒，所以平日裏他對這個堂妹也很是照顧，之前也是一口一個“芷柔”叫著，從未像今日這般直接開口叫她“沈芷柔”的。
宋雲瑤只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點了點頭道：“對，上午的時候芷柔來過了，我們倆兒一起去了老夫人那邊用了午飯！”
“我不是與你說過了，以後離二房那邊的人遠一點嗎？還有老夫人那邊，你也離她遠一些，你都忘了嗎？”沈易北的聲音陡然拔高，嚇得謝橘年一個激靈。
宋雲瑤楞了楞，之前沈易北的確是和她說過這樣的話，可到底是為了什麽，她一點都不清楚，便是她追問了沈易北，沈易北也說沒什麽！
如今沈易北就因為這麽點小事沖著她發脾氣，她的脾氣也陡然間上來了，“你是說過這話，可我是芷柔的嫂嫂，是老夫人的兒媳婦，難不成我還得離她們遠一些嗎？”
沈易北有些心煩意亂，這態度還是漸漸軟了下來，“我說讓你離他們遠一些，你怎麽就不願意聽我的話了？還有，以後不僅是沈芷柔，還是二房的人過來了，你能不見還是不見的好！”
“這到底是為了什麽？你這讓我聽你的話，那你總要給我個理由罷？”宋雲瑤愈發覺得不解，“當日成親的時候，你便與我說過這夫妻之間本是個沒有秘密的，可如今的你什麽事情都瞞著我！可曾有將我當成你的妻子？我是你的妻子，也不是個提線木偶，不是你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的……”
她的眼淚簌簌落了下來！
若換成了平時，這沈易北興許還會勸上一勸，可此時沈易北一想到那件事兒，也滿肚子的不痛快，只丟下一句“你以後還是離二房那些人遠些的好”，直接下了臺階，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這下子，宋雲瑤只覺得更委屈了，哭的渾身發抖。
謝橘年還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事兒，如今是勸不是，不勸也不是，只能與知畫一起扶著宋雲瑤進了屋。
宋雲瑤一個人趴在炕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就連知畫都道：“侯爺這也太過分了些，就算是真有什麽事兒，難道就不能和您好好說嗎？方才院子裏還有丫鬟婆子在那兒候著了，夫人，您要是覺得委屈，要不奴婢回宋家將這件事告訴老爺和夫人，要他們給您主持公道……”
她越說，宋雲瑤哭的是愈發起勁了。
謝橘年撞了撞她的胳膊，低聲道：“你還是少說兩句的好！”原先她還覺得知畫是個不錯的丫鬟，如今一見，衷心有餘聰慧不足，都到了這個時候怎麽還能火上澆油？
宋雲瑤受了她的挑唆，只覺得越陷越生氣，只道：“走，咱們去一趟寧壽堂那邊！”
還未等謝橘年問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她紅著眼睛就去了榮壽堂。
等著她到了寧壽堂，老祖宗正靠在美人榻上正任由著小丫鬟給自己捶腿了，見著她來了，只微微頷首，“雲瑤過來了啊……”
老祖宗的眼睛剛瞅了瞅她，卻發現她眼睛紅紅的，只道：“好端端的這是怎麽了？”
謝橘年只以為宋雲瑤會與老祖宗大倒一通苦水，可誰知道這女主就是女主，只道：“祖母沒什麽的，就是方才我過來的時候叫風沙迷了眼睛，所以眼睛這才是紅紅的。”
說著，她更是要那給老祖宗捶腿的小丫鬟讓開，她拿了美人捶，親自給老祖宗捶腿起來了。
老祖宗笑瞇瞇看著她，道：“我瞧著你氣色像是好看了不少，這些日子只管好生養著，若是缺了什麽少了什麽只管差人來與我說一聲，我這兒旁的東西沒有，這補血養氣的東西卻是多著了！”
她是知道老夫人那個什麽性子，說實在的，原想當初老夫人想娶宋雲瑤的時候，她不是十分讚同，畢竟這宋雲瑤的身份擺在這兒，怕以後會仗著自己是閣老的女兒拿喬，沒想到這宋雲瑤性子倒是不錯……
宋雲瑤只笑著說好。
老祖宗的眼神便落在了謝橘年面上了，“這些日子你可還聽話？”
謝橘年點了點頭道：“老祖宗放心，奴婢這些日子聽話的很。”
老祖宗卻是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來。
“老祖宗放心好了，這段時間橘年當真是聽話了。”宋雲瑤笑著出來解圍，只道：“原先眾人都說橘年頑劣，如今一送到我身邊來我卻是發現她懂事聰明得很，都是老祖宗教導的好。”
這世上沒人不喜歡聽好話的，就連老祖宗也不例外，“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宋雲瑤和老祖宗說些家常話，最後七繞八繞，才將話題繞到了沈芷柔今日過來的事情上，只輕聲細語道：“……我也知道老祖宗年紀大了，平日裏不大喜歡出門，可二房到底是和咱們長寧侯府打斷骨頭連著筋！這些年外頭的流言一直沒散，只說您還因為當年分家的事耿耿於懷，每次我聽到這話總是要替您辯駁幾句的，只道老祖宗您素來心寬，哪裏還會計較當年的事情？上一輩的恩恩怨怨那是上一輩的事情，哪裏還會牽扯到這一輩來，您說了？”
老祖宗沖著她擺擺手，“你也莫要給我戴這高帽子，當初二老爺他姨娘做的那些事兒的確是上不得臺面，可這麽多年我早就想明白了，這些事兒和二老爺也沒什麽關系，二老爺是無辜的，也是個孝順的。”
“這麽多年來逢年過節，二老爺他哪次沒來給我請安？我還記得有一年正月裏那大雪接連著下了好幾天，這雪都沒過了膝蓋，他還是過來給我請安……只是如今我年紀大了，只想要每日都清清靜靜的，一去了人多的地方就覺得頭疼！這樣吧，等到了那日你和老夫人過去，我也就不過去了！”
“這怕是不大好吧！”宋雲瑤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只輕聲道：“今日芷柔過來的時候恰好您在小佛堂禮佛，她也不好進去打擾您，她可是與我說了的，就是想邀了您過去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到時候二房還指望著您去坐鎮了！”
老祖宗笑呵呵道：“什麽坐鎮？還不是要我去給他們二房撐面子？”
這話看似是在開玩笑，卻是實話了！
宋雲瑤窺了老祖宗一眼，只輕聲道：“老祖宗，這件事您還是好好想想吧，如今二房那邊也有了出息，若是與他們交好，日後侯爺也能多一份助力……”
老祖宗瞥了她一眼。
宋雲瑤什麽都好，性子好、模樣好、家世好，可從宋家出來的姑娘身上卻沾著對權勢的渴望太過於強烈。
她是希望孫兒能有出息，卻不希望孫兒一輩子陷入朝堂的爭鬥之中。
想了想，她還是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吧，反正也就是一頂軟轎的事兒，也不需我多走幾步路！”
宋雲瑤聽到這話只笑了笑，可能笑容卻並未觸及到眼底。
謝橘年站在一旁忍不住會搖搖頭，還真是作死啊，這女主仗著自己有女主光環就拼命的折騰！剛才就連她都看出沈易北已經是十分不高興了，偏偏宋雲瑤還偏偏往上撞！
果然等著到了晚上，謝橘年洗了澡剛躺在床上，卻見著合歡匆匆回來了，她只道;“今兒不是你值夜嗎？怎麽回來了？”
合歡喝了一盅茶，這才道：“知畫姐姐要我回來的，好像是侯爺和夫人吵架了。”
謝橘年一聽到這消息，倏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感興趣道：“真的？到底是因為什麽事兒？”
合歡搖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當時我實在外間守著，正打著盹兒，就見著侯爺氣沖沖沖了進去，開始侯爺和夫人說話的時候聲音還壓得很低，到了後來夫人竟開始嚶嚶哭了起來，直說侯爺什麽事兒都瞞著她，沒有將她當成妻子，還說既然這般不如休了她，將她送回宋家去，也免得她在長寧侯府府丟人現眼，做什麽事兒都像是個傻子似的！”
這話說的就太嚴重了一些！
謝橘年只道：“那後來了？”
023 還是少攙和的好
合歡朝著門外頭看了兩眼，見著外頭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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